【我的藍鵲夥伴們】茶:從產業外銷到農學生態

台灣茶業至今將近有著150年產業史,從1868年英人John Dodd將兩艘裝印有「FORMOSAN TEA」木箱的船隻,揚帆赴美之後,台灣茶葉開始為世人所見。

時間快轉到2002年,台灣加入WTO之後,關稅大幅調降。2004年,茶進口量正式大於台灣茶。自產茶總量逐年減少,經營了百年的貿易航路轉進,如今台灣成為了一個茶葉進口國。


當國際茶價每公斤不到幾百塊,而台灣內銷茶動輒上千時,茶的消費自然轉向高附加價值的路線。從「茶就是茶」的簡單飲用習慣,人們創造出鍍金向上的產品特質。從空間移動上的「高山鍍金」論述,創造高山仙茗茶氣的「高山茶」風潮;再利用制度上的「比賽鍍金」體制,讓品茗的建構成就價格的高昂。人們開始飲用的「茶不(只)是茶」,喝的其實是那高山靈氣、是那得獎頭銜。

人口愈來愈集中於都市,讓城市消費力量在市場上支配了茶產業的轉型。在都市追求的飲茶風格下,開始出現大量的產地故事、行銷包裝、階級化的「文創鍍金」。在這樣的產業轉型之下,「茶已不是茶」,茶產業變成了一種想像符號的消費經濟,負載著更多品味生活的意涵。

此外,藍鵲夥伴們進一步認為,茶產業的價值可以承載更多環境永續的意涵。除了文化商品的氛圍、都市白領情調的生活風格之外,更應該有著另一種可能,一種落實到地方、展現更進步的茶產業思考,永續的土地關係的可能。

台大城鄉所與坪林茶農聯手組織新鄉村協會,號召眾多莘莘學子們以「台灣藍鵲茶行動」,發出一種「生態社會共同體」的呼籲,訴求一個串連起城鄉的新型社會關係。夥伴們找到台灣藍鵲作為象徵,因為這種色彩鮮豔的中型鳥分布於全台的淺山地帶,生活於人類農耕與自然環境的交界「里山」(Satoyama)。而人類所提供出的茶耕環境,使得台灣藍鵲的食物來源,隨著人類農耕的施作而穩定。

在人與自然環境的里山「共生」棲地的生態系,早就因為人類千年的農耕形式而交融。當這樣一種共生史觀重新被人理解時,近來的食安、農村、土地開發議題,將有著完全不一樣思考。這不僅關切到我們的社會,更能促成人們省思天人合一的整個生態社會體系。

夥伴們以淺白簡單的故事,讓人理解「台灣藍鵲茶行動」的互助價值。台灣藍鵲在自然界,作為台灣的特有種,存在著家族互助的物種性格:「巢邊幫手」。同時,於茶鄉坪林淺山耕地開墾出的破碎地形,使得台灣藍鵲與猛禽,能夠更清楚看見森林邊緣的覓食獵物,創造出更複雜多元的生物多樣性。

而在茶園,這樣的「共生」也時刻進行著。藉著讓茶園內達到生態平衡,透過茶園內食物鏈的生態循環,使得茶樹的生長環境得以脫離農藥殲滅與漫生蟲害的兩極化生態失衡,在生物多樣性的生態多層次且複雜的循環中,逐漸取得自主平衡。猶如生態茶農所說:「蟲吃完的,剩下的就是老天留給我們的吧」。

在這樣的茶園生態循環食物鏈中,台灣藍鵲等覓食食茶昆蟲之雜食鳥類,為茶農保留了剩下的茶葉,宛如幫忙選茶一般,展現的正是里山共生的概念。以「台灣藍鵲茶」行動為號召,不僅只是以大眾所熟悉的識別度來帶起迴響,更是將龐大的里山共生邏輯,透過台灣藍鵲的視角,來帶領人們,望見一個人與環境得以共生的、簡單的農學生態故事。